英国《金融时报》网站11月22日刊登题为《全球化并未消亡——只是发生了变化》的文章，作者是吉莉恩·泰特。文章摘编如下：
上个月，瑞银集团首席执行官塞尔焦·埃尔莫蒂发出严厉警告。“在我从事金融业近50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市场运行是在全球资本越来越容易流动……从而促进增长、创新和生活水平提高的设想下进行的。”
“然而这种动态现在被颠覆了。”他哀叹道，“美国和中国之间的贸易紧张局势导致商品、服务、投资和劳动力流动性下降。”
很容易明白他和其他人为什么忧心忡忡。唐纳德·特朗普的胜选让美国落入一个认为“关税”是“美好词语”的人的掌管之下。日前，巴西总统卢拉宣称“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已经失败”。欧洲央行行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警告说，“我们正在目睹全球经济分裂成若干相互竞争的集团”。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则以保护主义风险为主要问题。
但有一点令人吃惊。如果你真的查看数据，就会发现言论与现实并不完全相符。美国正扬言要变得不那么全球化，美中关系正在削弱。但其他国家之间的流动正在增加。我们看到向多极世界的转变——不一定是向去全球化方向的转变。
政客和选民追踪这一情况的通常方式是观察贸易。例如，世界贸易组织的数据预测，明年的商品贸易增长将从今年的2.7%加速至3%。
不过，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与货运集团敦豪(DHL)的一份研究报告更好地反映了上述情况。这一系列研究使用的数据始于2001年，涵盖全球流动的四个不同类别，不仅包括贸易，还包括人员、信息和资本。
与世贸组织的数据相一致的是，纽约大学的系列研究表明，全球商品和服务贸易总体上仍然强劲。虽然人员流动在新冠疫情期间骤减，但此后有所反弹。更有意思的是，过去20年信息流动急剧加速——尽管由于对互联网和专利的控制有所加强，这一增长现在趋于平稳。2023年底资本流动与2008年处于同一水平，而资本流动上一次达到创纪录高点是在2008年。
衡量所有类别的国际活动相较国内活动水平的全球连通性指数2023年约为25%。这与该指数2022年达到顶峰的水平大致相同。
该系列研究于2023年底结束，因此这份最新简报尚未捕捉到今年民粹主义和保护主义抬头的全部影响。
假设这项研究是严格独立的(它看起来确实如此)，跟踪全球化数据确实非常困难，以至于总是受到质疑。
最后，并非所有的全球化都反映出良好或真正的融合。经济学家布拉德·塞瑟指出，推动指数上涨的一个因素是利用离岸避税天堂的情况越来越多。
即使存在上述因素，流动模式仍然引人注目。首先，数据显示，自2017年特朗普就任总统以来，美国与中国之间的流动减少了约四分之一。但不太明显的是，到2023年底，美中两国的互联互通程度仍然强于除美国与英国以外的其他任何一对国家。
其次，美中关系恶化和西方对俄罗斯的制裁看来增加而不是减少了全球整体流动，因为许多公司已经通过不同的国家和渠道调整了供应链。
第三，与拉加德的担忧相反，该系列研究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表明区域贸易增长是以牺牲全球联系为代价，北美的情况除外。供应链平均长度在2022年为5000公里，达到创纪录高点，并且看来在2024年初创历史新高。
第四，一群值得注意的国家正试图保持不结盟，而不是拘泥于任何地缘政治集团，它们正在相互并与广泛的合作伙伴进行贸易。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与敦豪3月份发布的研究报告指出：“全球经济日益多极化……今天的多极化可以支持全球化。”
如果地缘政治恶化，情况可能会改变。但关键在于，全球化的下一步发展不仅仅取决于特朗普。其他国家正在填补这一空白，包括但不限于中国。拉丁美洲就是一个恰当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