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 密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在去年10月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对作为撒哈拉以南石油输出国的安哥拉经济进行分析和预测。报告预测，安哥拉2023年的实际GDP仅增长1.3%，比上年的3.0%进一步下降。2024年的实际GDP将复苏至3.3%。作为通货膨胀的重要衡量指标，安哥拉消费者物价指数在2023年有所缓和，但13.1%的数值并不算低，而且可能在2024年快速反弹至22.3%。报告认为，安哥拉在2023年依旧能够保持贸易顺差，但经常账户顺差占GDP的比重将从2022年的9.6%降低至2023年的3.1%，2024年有望略增至3.7%。
作为石油输出国，安哥拉经济在本世纪初期保持了较高增长。但随着全球经济危机的蔓延，安哥拉经济出现了明显的动力不足。2016年-2020年，安哥拉的实际GDP均是负值，2020年更是出现了-5.6%的下滑。外国企业对安哥拉的投资表现更为明显。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的《世界投资报告》显示，2012年-2022年的11年中，安哥拉有9年均出现外资流入额负值。值得注意的是，期间虽然全球油价因地缘政治冲突等原因出现过反弹甚至高涨，拥有丰富油气资源的安哥拉似乎并未因此获得充足的发展动能。相反，持续高通胀已经成为安哥拉经济的顽疾，2016年以来，每年都在10%以上，甚至部分年份高达30%。市场供需的不平衡造成了消费商品和服务价格的持续走高，进一步影响了消费者的消费能力和企业投资的意愿。
作为葡萄牙语国，中阿之间沟通的语言挑战相对较大，中国澳门在促进葡语国家协同和文化交流上发挥了积极作用。安哥拉的数据更新相对较晚，按照中国海关统计，2024年1-2月，中国与安哥拉的双边贸易额共计237.7亿元人民币。进出口呈现明显的差异性特点。从金额来看，中国对安哥拉出口额为36.4亿元，远低于中国同期从安哥拉的进口额237.7亿元，相差达到6.5倍。两国贸易产品类别却呈现与贸易额截然不同的特点，中国对安哥拉出口范围广但单类出口额低，自安哥拉进口商品类别少但部分商品进口额高。中国对安哥拉的出口涉及73个海关HS2位大类商品。其中，出口占比超过10%的商品大类包括第84章机械（12.0%）、第15章电子机械（10.4%）和第87章车辆及零部件（10.4%）。
其余出口额超亿元的还有塑料及制品（2.8亿元）、家具（2.8亿元）、钢铁制品（2.1亿元）、鞋靴（2.0亿元）、钢铁（1.5亿元）、非针织服装及附件（1.4亿元）、陶瓷（1.1亿元）和针织服装及附件（1.1亿元）。相比而言，中国从安哥拉进口的商品只涉及10大类。矿物燃料是进口的绝对主要商品，200.2亿元的进口额占比高达99.5%。盐与硫磺、铜及制品，以及铝及制品的进口额也都超过千万元，分别为4865.5万元、3179.1万元和1884.7万元。其余进口的商品为矿砂、无机化学品、木及木制品、书籍报纸、钢铁制品，以及特殊交易品和未分类商品。
事实上，与多数石油输出国的发展路径选择相似，安哥拉并不满足于仅依赖于石油资源。3月，安哥拉计划部启动了“加速经济多元化（D+）”项目，以“解锁国家发展”为目标，通过世界银行资助，希望未来在全境实施。安哥拉重申了政府关于增加非石油部门产量的承诺，以保证经济的平衡和可持续。安哥拉希望能够推动民营部门重新在经济多元化中扮演主要角色，在以洛比托走廊为重要目标区域的地方建设工业发展中心和物流平台等基础设施，持续改善融资渠道和公司的融资能力，直接影响的企业可能达到1.2万家。
安哥拉计划通过数字技术平台的应用，将货物通关放行的时间缩短20%以上，显著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不过，这些技术平台由多边开发银行领导和资助，由瑞士非盈利基金会可持续基础设施基金会（SIF）具体实施，以减少能力与实践不足对项目运行效率和目标实现的负面影响。
安哥拉的总统咨询机构——经济及社会理事会（CES）在3月初的会议上，提出了“消除安哥拉与南部非洲共同体国家间贸易壁垒和加速贸易”的措施建议和具体行动文件，把大米和咖啡作为安哥拉的战略农作物，就环境保护的具体行动提出建议。3月21日，安哥拉议会授权总统对天然气联盟特许区石油投资公司的增值税制度进行立法。按照安哥拉财政部长的介绍，目前的提案将拓展非伴生气的开发，并对新天然气联盟在购买资本货物和原料、器具和其他产品时免征所有增值税。这些税收优惠将明显降低安哥拉液化天然气项目的原料成本，使得企业可以获得更为有效的成本支持。财政部长预计，相关产品的供应量将增加6倍，促进下游的制造业、化肥和采矿业的发展。
中国企业在石油天然气领域有着丰富的经验，企业需要寻找更为稳定的原材料保障，安哥拉的政策取向无疑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中安两国地理距离遥远，但中国企业在安哥拉发展基础好。包括公路、住宅等基础设施项目的顺利完成，增加了安哥拉政府和其他业主对中国工程的信心。也应该看到，由于安哥拉的资源优势，来这里投资寻求商机的各国企业数量不少，曾经出现因为财富增长过快形成的社会问题，反而对企业形象造成不良影响，甚至引起当地社区和媒体的反感。因此，把握安哥拉经济发展机遇，中国企业需要与安哥拉的合作伙伴共同探索可持续的发展路径，发挥自身所长支持并积极参与安哥拉的经济多元化进程，增强经济的韧性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作者系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