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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经济报道见习记者赖镇桃 广州报道
欧洲最大经济体,今年或再落入衰退之困。
当地时间周三,德国政府下调了对2024年的经济预测,称在2025年开始复苏之前,德国将连续第二年收缩。
德国经济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预计今年GDP将萎缩0.2%,远低于之前预测的0.3%的增长率。
去年,德国经济下滑0.3%,是G7中唯一负增长的主要发达国家,也连带拖累欧元区经济的整体表现。但直到眼下,“欧洲经济火车头”都还未重启引擎、找回增长动力,德国副总理兼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长哈贝克表示,德国的结构性问题让增长变得困难,而这还将持续到明年。
尽管面对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的洪流,欧元区不少国家已走在蹒跚复苏的轨道,为何德国迟迟未能走出增长低迷的阴影?二战后帮助德国奠定经济强国地位的德国发展模式,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衰退风险再度袭来
在经历了2023年技术性衰退后,今年年初德国经济呈现回暖的迹象。一季度GDP环比上升0.2%,Ifo商业景气指数也在4月份创下2023年5月份以来的最高水平。
但这样的复苏势头没有得到延续。今年二季度,德国季调后的GDP增速由正转负,环比下滑0.1%。PMI、商业景气度、工业订单量等多项指标也反映出“欧洲经济火车头”增长的压力不断增大。
PMI作为前瞻指标,9月份,德国综合PMI初值连续第四个月下降,在荣枯线以下继续下探,制造业PMI初值40.3,创近一年来新低。最近,德国慕尼黑经济研究所公布的德国Ifo9月商业景气指数连续四个月下滑。季调后的8月工业新订单环比下降5.8%,显示制造业需求依然疲软。
德企也被黯淡的前景所笼罩。据德国联邦统计局数据,今年前六个月,德国申请破产的公司数量与2023年相比增加了近25%,仅8月份,德国提交的常规破产程序数量就比上年增加10.7%。汽车作为德国的优势产业也不能幸免,大众汽车不久前宣布关闭本土工厂,宝马和梅赛德斯-奔驰也下调了它们的盈利预期。德国工商联会8月1日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越来越多的德国企业正考虑减少生产或迁往海外。
“德国经济从未出现过如此持久的疲软,”德国工商联会首席执行官Martin Wansleben说,德国只在2002和2003年出现过连续两年的经济衰退。
德国政府在周一表示,工业部门拖累了产出,该部门未能从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带来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然而,德国迟迟未能走出增长低迷的泥潭,复苏难在哪里?
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丁纯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德国是典型的出口导向型经济,外需疲软使得经济受到不小拖累,一来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外需不足让德国增长动力偏弱,二来地缘局势的延宕也让德国的外贸、能源供应受挫。而从德国内部看,汽车等支柱产业受到来自中美的激烈竞争,在国际市场的相对优势下降,但又未形成新兴产业等新的增长点,进而影响投资和消费信心。
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研究员朱宇方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德国当前的主要问题是制造业低迷。在所有发达经济体中,德国的制造业占比是最高的,而近年德国的制造业遭遇一系列重大挑战。
朱宇方进一步指出,首先是能源供应问题。俄乌冲突爆发后,德国最重要的工业能源——进口天然气来源被切断,使德国的化工、金属加工等能源密集型产业受到重创。现在虽然天然气价格回落,但仍然缺乏长期稳定的低价能源来源,使德国高耗能产业面临外流风险。此外,当时因能源价格高企而推升的消费物价也仍然处在高位,影响了德国工业品的出口竞争力。
其次是近年欧央行为了应对通胀持续加息,而德国的通胀主要是能源价格造成的输入性通胀,加息进一步提高了资金成本,加重企业负担,使德国经济雪上加霜。
德国发展模式,不灵了?
地缘冲突、全球需求放缓,是掣肘德国经济的周期性逆风,但德国内部正在经历的结构性转型也让复苏变得迟缓。
德国经济研究所(DIW)预测和经济政策负责人Geraldine Dany-Knedlik不久前曾总结道,表面看德国为经济萎缩所困扰,实际上德国正受到结构性变化的拖累,绿色转型、数字化和人口结构变化,以及来自外部企业的激烈竞争,引发了结构性调整过程,削弱了德国经济的长期增长前景。
近几个月来,更不乏声音认为“德国发展模式已经崩溃”。过去,德国经济能实现长期的蓬勃发展,很大程度上依靠以稳定为导向的政策、数量庞大的“隐形冠军”企业、生产高质量工业品的能力以及出口导向型增长,而这又以廉价的能源和全球化为基础。
但现在情况正在发生扭转。荷兰国际银行七月发布的报告指出,德国工业和经济置身于周期性和结构性逆风之中,但德国人最终会意识到依靠廉价能源和易于进入的大型出口市场的旧宏观商业模式不再有效。经济学人智库一份报告也认为,德国的增长迟缓,可以归因于当前经济模式的局限性,即对美国和中国贸易的依赖、高昂的能源价格、严格限制政府债务导致的公共投资缺乏以及人口前景不佳。
这周一,德国财政部长林德纳则回应称,德国的发展模式没有崩溃,只是在过去十年逐渐失去了竞争力。
在丁纯看来,德国的发展模式可以简单归纳为利用俄罗斯的廉价能源供应和包括中国在内广阔的海外市场,但俄乌冲突后这一模式遭受到了很大的现实挑战,一方面,可以看到近年德国正在努力转型,也取得了一定成效,如短时间切换能源供应结构,从管道天然气转向LNG,一定程度上摆脱对外部依赖。
但同时,时代转折之下,德国模式的转型还要经受不小压力。丁纯解释道,首先能源转型还未完成,目前德国依然面临能源供应不稳定的问题,尽管电价对比高峰时期大幅回落,但仍有波动的风险。其次则是创新不足的问题,德国在数字化等产业领域和中美的差距日益明显,感受到的国际竞争自然日渐激烈。但新兴产业和创新氛围的打造并非朝夕之功,需要资金、社会环境、人才培养体系等多种因素的共同推动,就拿创新与金融体系来看,德国的资本市场规模、风投资本的活跃度、金融体系对科创的支撑,和美国相比差距依然不小。
再者,德国和外部市场的紧密关联,无形之中也是对外部地缘冲突的巨大风险敞口。俄乌、巴以的局势动荡,既冲击全球经济增长,波及德国的经贸表现,同时也会分散政府支出和政策焦点,难以全力发展经济。
此外,朱宇方指出,德国官僚主义泛滥、劳动力短缺等长期问题也没能得到解决,让转型和复苏愈加步履蹒跚。
前景难言明朗
德国政府下调了今年的增长预期后,对明年保留了一定乐观。周三发布的报告预计,由于私人消费和出口复苏有助于促进增长,2025年德国生产总值将增长 1.1%,2026年将增长1.6%。
为了挽救乏力的增长,德国经济部在7月份推出了一揽子增长方案,其中包括减税、降低工业能源价格、减少官僚作风、鼓励老年人继续工作以及为外国技术工人提供更有吸引力的条件。
哈贝克表示,如果这些措施得到全面实施,德国经济将在未来两年内显著增长。
该方案部分回应了官僚主义、劳动力短缺、能源价格高企等症结,但这会是帮助德国走向复苏拐点的良药吗?
在朱宇方看来,德国政府推出的49项经济增长方案并无新意,难以改变德国当前严重的结构性问题,所以中短期内不太看好德国的经济复苏。
丁纯表示,德国此前实施了一些经济刺激政策,但是相对起效不快,一些举措也还未精准到位,加上财政预算的限制,也让政策纾困能力受到制约。
值得注意的是,未来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存在,更让德国的复苏之路更为曲折。
首先是即将到来的美国大选。如果下任总统推行保护主义、破坏全球自由贸易秩序,欧洲和德国经济可能会面临“显著较低”的增长和较高的通胀。
丁纯向记者分析,特朗普竞选阶段就主张征收高额关税,若国际贸易的紧张局势加剧,将把德国的出口导向型经济进一步推向困境;在能源政策上更偏向传统化石能源的态度,德国的绿色能源转型或受到影响;更强调美国优先,在俄乌、巴以问题上或会出现政策转向,不确定性进一步上升。
而把视角转向德国国内,政党政治、地方选举和2025德国大选等政治不确定性也给增长带来干扰。近来,德国极右和左翼的民粹政党崛起,正在挑战执政联盟的地位,与此同时,朔尔茨的“红绿灯”执政联盟内部的分歧则不断扩大,政坛的拉锯和不确定性或让增长经受更多考验。
不过,德国的前路也潜藏向好的机遇。丁纯认为,欧央行的加速降息将为复苏提供推力,展望明年,全球经济如能进一步回暖、俄乌和中东局势趋于平稳,将带动德国贸易和投资回暖。整体而言,尽管德国经济这两年增长在欧盟内一枝独秀的态势不再,但经济体的韧性还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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